「小姐,打擾了,妳很像我一個中學同校同學。妳在 co-ed畢業的嗎?妳是段顏紅嗎?」樊泱河在酒吧的角落打量了她半天,才鼓起勇氣跑到她跟前相問。
「不是,但你沒有更好的開場白嗎,這個很老套。」
「對不起,但妳真的很像她。」樊泱河有點失望。
雖然十幾年不算年深月久,但一個少女由十五歲長到年近三十的熟女,身形、樣子、髮型、打扮、氣質和歷練的變化已翻了幾翻,的確可以改頭換面。樊泱河姑且一問,碰碰運氣。雖然她矢口否認,但她眉宇間流露的俏麗和語調中的俏皮,確實令他想念十四年前那個臉上永遠戴著一顆青春痘、低著頭、美得如出水芙蓉的段顏紅。
樊泱河比她高一年級,她的名字是他千方百計打聽得來的。一個十六歲的慘綠少年,每天上學最大樂趣就是課前課後和小息間,躲在躁場或飯堂一角偷看一朵芙蓉。奈何她老是低著頭說話,令他偷窺更覺艱難。
段顏紅那時候低著頭,是因為怕樊泱河看見她的青春痘。他的名字也是她千方百計打聽得來的。她恨死了這顆在她臉上游走了五年的痘子,剛在鼻子上結焦,便跑到額上鮮嫩奪目地冒出頭來。她也恨死樊泱河,難道就因為臉上一顆小痘子,連一眼也瞧不上她?抑或自己根本配不上他?還是……
由於她堅持低著頭,令她偷看樊泱河也倍感困難。兩人的眼神,就在青蔥歲月的流逝中相互錯過了。
「打擾了!」樊泱河欲轉身離去。
「好吧,既然你想了半天也只得這段開場白,沒功也有勞,讓我請你喝一杯。我叫侯瑾瑜。」段顏紅胸前噗咚噗咚、腎上腺素和荷爾蒙飆升之際,電光火石間為自己改了名字。
她只冀望換一個身份,脫離那顆青春痘的陰魂,洗掉那份自卑,或許他會為她現在的自信而心動呢。